杰夫用力把传真扔到肖翰的桌上,“瞧瞧,市长简直是个外交家,言辞倒是委婉动听,可他怎么能就这么甩手走掉?见鬼!这比我们昨天预想的要糟糕十倍,简直连任何挽救的余地都没有。你赶快准备一下,等会儿爱德华开完债券承销会,他要召集我们开会。刚才我把传真也给查理看了,他劈头盖脸便把我训了一通。他也会向你发火,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肖翰希望杰夫赶快离开,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他现在真希望这间办公室敞开的那扇门紧紧地关上,让他同外界隔离。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和压抑,今天早上他打电话去旅馆想同市长打个招呼,约定第二轮会谈时间。旅馆总机小姐告诉他房间的客人已经退房。“绝对不可能!”他想。他把房间号又重复一遍,总机小姐口气肯定地又重复一遍房间的客人今天早上六点半已经退房。他查问了其他人的房间,回答也是一样:“客人已经退房离去。”当时他就感到双腿开始发软,头上冒出了虚汗。后来他又跟露易丝通了电话。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以前在国内常常遇到的一种局面现在又发生在多伦多。那种局面的典型情况就是,某人扭头甩手离去!“我就是不干了,说什么也没用。谁能把我怎么样?”这是一句常常听到的口头禅,市长并没当面这么说,但他是市长,他一旦甩手不干离去,那几乎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肖翰来到爱德华的办公室,查理双手抱在胸前面色严峻地站在那里,杰夫手臂下夹着三本厚厚的文件夹。那是这笔业务的全部资料,看来他也打算甩手不干,把这笔业务交出来。
“丹尼,你能证实市长真的走了吗?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今早查询过旅馆,他们在今早六点半退房。我从律师那里打听到市长他们飞去了纽约,准备在那里短期逗留后飞回中国。”
爱德华站起来,低头在办公室里踱步,他转身向肖翰,“你真的认为市长就这么不负责任,没有任何收获地离开了吗?”
“我不知道,这一切来得非常突然,我只是昨天才有预感的。”
“是的。丹尼前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到他有预感,我们昨天来公司加班,重新修改了融资方案。我想他已经尽到了他的努力,他一直干得不错,这不怪他。”杰夫抱着三本厚厚的卷宗,替肖翰辩护道。
“我本来是想狠狠教训丹尼一顿,他是我们同市长沟通的惟一纽带,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事情出了麻烦,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业务,就像新兵参战,一下子冲到了最前线,却不知道怎样打仗。现在我还可以让他做一些初级的助理工作,如果做好了,我会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做不好,那说明他缺乏做投资银行业务的才华。当然他很勤奋,也很好学。我想让杰夫马上去参加一笔墨西哥国营企业的上市业务,客户已经签了承诺协议,也拿来了支票。杰夫很有经验,他很适合去做这笔墨西哥的业务。你看呢,爱德华?”
爱德华没有说话,他还是低头在办公室里踱步,“我不相信这笔业务就会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掉,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放弃。现在关键是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查理,我建议你先不要替丹尼安排别的工作,让他马上去调查事情的真相。杰夫可以先暂时去帮助做墨西哥的业务,对外他仍然负责这笔中国业务。最早我们帮助英国公司上市融资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可后来证明那些上市集资业务,我们干的还是相当成功的。当然不能拿中国同英国相比,我们应等丹尼调查清楚再说。丹尼,你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爱德华和肖翰。
“丹尼,我要你想方设法先把情况搞清楚。我要你飞到纽约,想办法直接同市长面谈。你必须见到他,听他亲口讲事情的真相。除了亲自同他接触,我还要写一封信,我要你把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译成中文,你要把信的原文和中文译稿直接交到他的手中。我要你作出一副外表坦然的样子,你不能让市长看到你已经完全丧失信心。你必须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情绪,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四十五)